今天，灵犀互娱（下称灵犀）的沉浸式剧情卡牌手游《如鸢》公测，当晚便冲到iOS国区游戏畅销榜Top 5。昨天游戏开启预下载后，也早已迅速登顶iOS免费总榜榜首。
公测当天，游戏更是登上了各大平台的热搜榜。光是葡萄君在微博、小红书、抖音刷到的热搜话题，就有28个。
从宣发操作不难看出，灵犀相当重视《如鸢》。或许可以说，这是他们今年最瞩目、造势力度最大的新品：临近上线，广州珠江新城、上海徐家汇等地铁站，已成《如鸢》的“痛站”，广州阿里中心也摇身变为“痛楼”，还有8城大屏、扬州文旅联动，游戏甚至登上了东方明珠、外滩群楼、广州塔，引得不少玩家跑去线下打卡；昨天开启预下载后，灵犀其他哥哥姐姐辈的游戏，都发文给《如鸢》这个小妹庆祝……也难怪有网友评价，说《如鸢》这次排面是真的大。实际上，不只是开发商（灵犀）和玩家在等《如鸢》，我身边很多从业者也在持续关注这款产品，琢磨着它会如何冲击行业。一方面，我们在先前的文章中聊过，这游戏太独苗了，目前国产女性向两个主流大头是乙女和换装，但《如鸢》两边都不是，相当反常规；另一方面，这游戏还没上线就火出圈，频上热搜，8月初开的预约，不到两个月仅官网预约量就破了1500万，足以见得市场对《如鸢》的关注度有多高。一款在国产主流头部女性向产品里，找不到对标的新游，却有这种热度。看到此情此景，可能很多人会和我想到一块去：女性向竞争格局，要被改写了？抱着疑问，葡萄君前不久找到长期游玩并关注女性向游戏的北北（资深游戏测评分析师）、森林（游戏文案），聊了聊，挑战主流国产女性向秩序的《如鸢》，究竟是一场莽撞的尝试，还是会成为冲击、改变赛道风向的节点。在此之前，我们需要先通过从业者的视角搞清楚，这款产品究竟为什么找不到对标。在北北和森林看来，《如鸢》在目前国产女性向领域中，确实算是独一档、偏门的存在。《如鸢》的世界观，设定为一个群雄逐鹿的架空古风世界。以古风为主基调的产品，在国产女性向头部游戏中本身就不算常见。更何况玩家在《如鸢》中扮演的，不是什么从零往上爬的职场新人，而是一出场就有权有势的广陵王，这在女性向产品中同样少见——玩家掌管绣衣楼（情报组织），手头能差遣众多密探；剧情中出场的不少人物，包括个别地位本身不算低的男主，见了玩家都得尊称一声“殿下”，更是突显了广陵王的地位。给玩家安排这样的身份，也意味着《如鸢》世界观下展开的故事剧情，比较特殊。其实游戏先前释出的官方PV，就字里行间透露着一种别样的叙事走向：“权”“责”“人心”“天下”等关键字，“可靠的人…这世上没这种东西”等台词，“世道煎熬，众生皆苦”“故友相残”“战火、鲜血、背叛”“人间炼狱”等在广陵王身边闪现的措辞，都暗示着，玩家要面对的，不是什么平和生活，而是一个兵荒马乱、生死难料的时代。“绣衣楼，会一直在的。对吗？”PV中最后一句叩问的语音，也表明了游戏不寻常的主题：它写的不是玩家升职加薪走上事业巅峰的故事，也不是要描绘爱情的甜蜜结晶，而是要讲，玩家在各方势力拉扯之中，在谁都难以托付和信任的背景下，如何保住自己的权势，守住广陵。正如《如鸢》官方发文时反复强调的，“杀意和爱意，正在等待殿下亲手编织。”这事怪就怪在，一个让人感到「我能完全信任的人，似乎只有我自己」的古风背景题材，在国产女性向赛道里，太稀罕了，甚至显得有些偏离大家对女性喜好的传统理解。北北表示，以往大多女性向产品，在主基调上会选择一个相对稳定、繁荣的背景。就算是做古风，大家一般也会选择参考唐代、清朝这类盛世时代。她解释说，这可能是因为在传统印象中，大部分女性会追求稳定的生活，而权谋、势力斗争相关的题材，打眼一看会让人觉得这是男性才感兴趣的东西。森林也认为，《如鸢》的剧情，真正值得关注的点，就是对群雄并起、权势互争的真实刻画——灵犀没有刻意去营造大家都讲文明、懂礼貌的画风，那不现实，在人命难保的情况下，礼乐秩序早就崩坏，残酷的弱肉强食，确实才是最应该出现的情景。第二，《如鸢》故事聚焦的，并非只是玩家和男主，它是群像叙事。游戏前期宣发，也明里暗里在强调这点：最明显的是，点开《如鸢》社媒官号，你会发现，他们发过很多密探档案；再比如，在预约专属来电中，不止有男主的声音，还有其他密探在背景音里说话，感觉不像是男主一人在等玩家，而是有一群人在等玩家；两天前，《如鸢》还特地发了个密探PV，可见官方对密探这块有多重视。因为和以往常见的「主线讲男主故事，抽卡也抽男主卡面」的设计不同，《如鸢》的主线虽然聚焦玩家和男主，但抽卡抽的是绣衣楼密探。作为广陵王手中的利剑，这些密探个个都是狠角色。比如阿蝉，容貌秀美，但也战力拔群；再比如文丑，作战风格毫不惜命……当然，这些密探并不单纯等于数值战力，他们每个人都有深入、详细的人生和故事。而且密探和玩家、男主、其他密探之间有不同的关系故事。有些信息藏在密探名册里，有些碎片式剧情穿插在主线和活动故事中。这使《如鸢》的人物关系变得错综复杂，但也更能真实反映出群雄争霸背景下的群像悲欢。正因如此，北北觉得，《如鸢》和我们传统意义上所讲的乙游有很大区别，说它是有恋爱元素的女性向卡牌游戏，更为合适。因为在乙游中，玩家抽卡是为了收集自己推的男主，但《如鸢》玩家的抽卡目的，可能要从卡牌玩家的视角去理解：或许是为了集齐卡牌；可能是为了数值、技能；也许只是单纯喜欢密探，想看他们的故事。同时，北北和森林都强调，这种国产女性向卡牌游戏，以前并非没有，但热度能到《如鸢》这个程度的，几乎为零。区别在于，《如鸢》的内容向体验其实是双线驱动：密探身上延展开的故事，以及主线及恋念等玩法中，男主和玩家之间的情感和权谋周旋，在来回交替着吸引玩家。关键是，这双线两边的内容深度和体量，《如鸢》还端得挺平，哪边都没落下——从网上玩家对《如鸢》内容的探讨来看，密探群像内容吸引力，完全不输传统印象里的男女主感情线。第三，它的策略深度，远超大家印象中的女性向可接受程度。以往大多女性向游戏，关卡都做得比较简单，「属性克制+直观的数值比大小」的组合最为常见，不需要玩家有太多复杂的操作，也不需要太多策略思考。其特点总结起来就一句话：不拿关卡为难玩家，也不指望拿关卡来吸引玩家。但《如鸢》没这样干。其密探有职业、技能、队长技能、天赋、命盘、组合技等设计，玩家需要考虑的因素一下子就多了起来。这也大幅增加了《如鸢》关卡的对策性，以及局势的多变性——碰到打不过的关卡，玩家换个卡组阵容，甚至只是换下密探的位置顺序，可能就刚好过关了。北北补充说，由于《如鸢》密探部分技能是概率、条件触发，其关卡有时候也会带来「赌脸」的体验。不过这种对策性和「赌脸」的局势多变性，似乎并没有劝退玩家，反而让不少人体会到了组卡乐趣。森林表示，自己身边就出现了不少高强度研究探讨《如鸢》卡组攻略的玩家。她觉得这个现象很有意思，毕竟以前玩女性向游戏，大家聚在一块都是聊内容，没想到到《如鸢》这儿，居然有这么多人聊卡组。从少见的题材，到突破常规理解的群像叙事和策略深度……灵犀这次可以说是没按套路出牌。从结果来看，他们确实做出了个找不到对标、代餐的产品。那问题来了，如此特立独行的产品，有多少玩家能接受呢？听我这么问，北北直接笑出了声：“你看看《如鸢》的预约速度，一天300万，三周破600万，一个月破千万……这速度，别说女性向了，就放整个国产手游里面看，都是很快的。这早就超出了接受的程度，你不如问问它热度究竟有多高。”森林提醒我，女性向产品的热度，不仅反映在畅销榜、预约量这种常规数据上，另外一个可以判断的标准，是二创同人的热度。她回想起自己之前去cpsp漫展，在现场发现《如鸢》相关同人摊位非常多，比不少乙游的占地面积都大；在线上，《如鸢》广陵王、男主、密探的相关表情包和梗图，也很容易就能刷到。一方面，这说明《如鸢》群像叙事给玩家提供了更大的二创空间；另一方面，这么多人愿意出摊、做梗图，印证了它在玩家群体里的知名度和影响力。北北补充说，《如鸢》的影响力不仅是在女性向圈内，它还破圈抓住了不少泛用户。其一是因为，《如鸢》的Live2D美术能在第一时间给看客留下深刻印象，首先从视觉上就能把人抓住。卷美术倒不是什么少见的操作，但《如鸢》的live2D确实卷出了出人意料的水准，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刷新了大家对2D上限的理解。他们做的并不是机械、重复的肢体摆动，而是丝滑流畅的微表情、小动作。典型如火出圈、引发热议的傅融（男主之一）翻白眼动画，明明不是3D，却把人演活了。其二，《如鸢》特殊的题材剧情，也破圈吸引了一些不玩女性向的新用户。北北自己就接触过只关注《如鸢》、以前对女性向游戏从未产生兴趣的玩家，可能是因为之前大多产品的画风或剧情刚好不对她们胃口。换言之，特立独行的《如鸢》，反而成了这部分玩家能接受、愿意尝试的首款女性向产品。聊到这儿，我突然反应过来，或许自己一开始就搞错了探讨《如鸢》的重点：把目光放在这款产品身上时，很多人可能得出的结论是「这个游戏很特立独行」；但其实聚焦到市场身上才会发现，真正打破刻板印象、跳出主流常规路线的，是玩家本身。北北和森林也认为，《如鸢》其实给行业放出了一个信号，它打破了很多从业者对女性向用户的画像理解。看似不讨女玩家喜欢的乱世题材，看似劝退女玩家的策略深度，最终却都被接受了。这说明女性玩家，其实对玩法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挑剔，对题材的接受度也远比我们预想的更高。像“女玩家接受不了战斗和烧脑”这种刻板的话，以后真不能再乱说了。《如鸢》很多看似不寻常的宣发操作，其实也是强调这点：不要用传统观念去限制女性形象。
比如，在各类周边、联动呼声很高的情况下，可能很多人以为《如鸢》会优先做奶茶之类的商业化联动，毕竟这种活动好破圈，容易吸量，但他们首先官宣的却是和扬州的文旅联动。这个选择，可能也从侧面说明，《如鸢》团队对女性偏好有自己理解的——喝奶茶只是日常，它不并是女性的唯一爱好。在古风味儿浓厚的《如鸢》眼中，让玩家借着游戏了解大汉广陵，或许比商业化联动优先级更高。
再比如，《如鸢》线上联合新浪新闻发起#看见她力量#话题征集活动，也是在变相强调女性作为主体的力量，引导玩家去体会女性存在的多样性。所谓的女性用户，形象从来不是单一的。女性向玩家的诉求，同样也并不限于乙女、换装两种，更不是简简单单用几个词就能框定的。而打破传统用户画像的玩家群体，于业界而言，就意味着新机会。首先，《如鸢》可能成为新浪潮的开始节点，成为其他开发团队效仿的对象。北北认为，光是开局如此高的热度，就已经能让不少同行看到机会，预计后面会有厂商跟进推出女性向卡牌游戏。其次，《如鸢》印证了玩家对玩法和题材，特别是对策略深度的接受度，不低。这让更多厂商敢放开手脚去做，而不是把自己限制在「女玩家接受不了太难的玩法，她们只能接受和平甜美的故事」的想法里。最后，《如鸢》破圈吸引泛用户，甚至能抓住一些先前不玩女性向游戏的新玩家，变相说明女性向赛道还有空间——市场并不是饱和了，而是有些玩家的诉求并未被发现。在北北看来：“女性向赛道没有到天花板，远远没到，因为女性玩家的量其实是很大的。”先前乙女、换装两个大头占据国产女性向头部江山时，可能有人以为这两个细分品类就能覆盖绝大多数女性玩家的诉求；数个女性向爆款出现后，大家以为已经摸清了女性向玩家对题材、玩法的接受度和偏好……但现在看来，并非如此。业界先前对女玩家的理解，可能不够全面。刷新从业者对用户画像的认知，让大家意识到自己其实完全可以跳出原有的主流秩序，我想，这便是当下《如鸢》带给赛道的冲击。而且，现在的《如鸢》，才处于开局阶段。之后，灵犀会不会又有新点子，这款新游是否还会有出人意料的操作？这或许也是接下来值得业界关注的地方。 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