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日（10月14日），由网易自主研发的5V5多英雄技能射击手游《天启行动》发布停运公告。公告称，由于游戏表现不及预期，该产品于10月14日关闭下载、停止充值、新用户注册，并将于12月12日停运、关闭服务器。从8月30日公测，到昨日发布停运公告，这款产品才刚上线46天。联想游戏上线前的表现，可能很多人都会觉得有些突然：《天启行动》于今年2月拿到版号，3月首曝实机视频，5月亮相网易游戏520发布会，到8月公测前全网预约量已破1000万，公测当天登上国区iOS游戏免费榜榜首、TapTap新品榜榜首……势头看上去并不弱。据官方介绍，《天启行动》主打“完全0数值，100%竞技”，并获得了广东省游戏产业协会认证“所有游戏外观0数值”；官方先前也曾发图致敬知名射击游戏《反恐精英（Counter-Strike）》《守望先锋（Overwatch）》，或许同样是在强调团队对射击竞技玩法的琢磨和重视。截至今日，《天启行动》在TapTap和好游快爆上，分别有6.9和6.3的评分。看起来虽偏低，但对于一款竞技游戏来说也不算崩盘。那么这款产品到底出了什么岔子？在整体的玩法架构上，不难看出，《天启行动》是典型的英雄射击+爆破/团竞。游戏中的英雄，共有侦察、先锋、战术、守卫、援护五种定位，每人3个技能。根据技能的不同作用，还细分出了火力压制、传送、隐身、探测、伤害……之类的次级定位标签。在角色技能设计这一块，《天启行动》做得倒不算差，甚至有一些自己的巧思。当然……这巧思在不少玩家看来，是有点放飞自我的——拿上图这位魅影来说，她的二技能视界封锁，是制造一个自己能看到外面，外面却看不到里面的结界。玩英雄射击的玩家一看就懂了：这是逆天级别的单向烟啊，此技一出，喜欢中门对狙的天都塌了。类似的设计在游戏里还有不少，比如单向透视盾墙、飞天大爆弹、又粗又长的穿透箭（想象一下半藏大招当小技能用）、各种全图流技能……这些超模的设计，会不会让平衡崩掉，咱们且不论——平衡性需要时间来验证，但《天启行动》已经没有时间了。从部分玩家的反馈来看，不管怎么样，至少它构成了一部分挺有新意、足够有趣的体验。不过要从与游戏模式定位的适配性来看，《天启行动》可能还是欠缺足够的思考：把这种设计放到《守望先锋》的体系里，看起来还好点；但是放在类似《无畏契约》这样的短TTK对局体系中，这种大胆的做法，可能会让局势变得过于混乱。像这样放飞设计、鼓励创新，但在整体上把控不足的例子，在网易内部的项目中并不少见。像是此前的MOBA手游《漫威超级战争》，也做出过很多称得上真正有趣、创新的英雄设计，但竞技体验实在难讲。另外，这款产品运营不到2年时间，此前也已经于6月17日停服。话说回来，这倒还不是《天启行动》最受玩家诟病的点。其较为严重的不足之处，还是要落到最基础的操作体验、竞技体验上。这一切要从《天启行动》最核心的一个思路上开始讲：适应移动端。为了全面适应手游玩家的节奏，他们先是像上面说的那样，做出了超越短TTK对局平均强度的设计；同时又在操作方面，加入了一些照顾玩家的设置，比如枪械辅助瞄准。游戏中，辅助瞄准有三种不同的细分模式，还是很人性化的——开启之后，你只要把准星往敌方英雄的身体部位上靠近，系统就会帮你吸附上去。但是辅助瞄准在降低射击技术门槛的同时，也破坏了游戏的竞技平衡。短TTK对局中，枪法占的比重是很大的，你可能也听过类似“急停”之类的术语，这就是一个散射大、移速慢的对局体系下，催生的基础操作。如果玩家只需要无脑刚枪，射击游戏其实还有很多更好的选择。所以当那些想拼枪法的核心玩家，看到一个个萌新开着辅助瞄准，满大街跑打的状况时，他们也就只能被迫开启辅助。人人都开，人人跑打，游戏就与原本的定位有了一定出入。当然，我们不能排除一种可能性：在适当的探索之后，《天启行动》能找出适应市场的一种新定位。但这就要求团队在基础的枪感、操作系数上，有相当细致深入的研究打磨。而从玩家的反馈来看，《天启行动》在这方面做得仍然不够。把这些都串起来分析——其实也不需要什么分析，上面这位玩家说的切身感受，就是最好的总结了：移动端英雄射击游戏确实有生态位的空缺，《天启行动》作为代餐，也确实能满足一部分需求，但最核心的品质还不够到位。如果真是英雄射击的核心玩家，他们之中的大部分可能都会选择留在PC端了。这部分核心玩家握不住，其他大多数传统FPS玩家就更不用说了，它同样都算不上是最好的选择。这样不上不下的定位，让它终究泯然众人。一款竞技游戏，如果核心玩法都不能留住人，那么即便枪皮好看、英雄酷炫，自然也是回天乏术了。上线一个多月来，《天启行动》最高曾冲到iOS国区游戏免费榜Top 1、畅销榜第118位；到了9月上旬，游戏就已经跌出了畅销榜前200位。此外值得注意的是，先前有网友比对后表示，《天启行动》看上去和《Hyper Front》有相似之处——后者是网易于2022年1月在海外部分地区上线的5V5多英雄技能射击手游。所以有人猜测，《天启行动》是《Hyper Front》在国内“秽土转生”的版本。《Hyper Front》英雄之一Thunder Ray据多家外媒报道，2022年12月，拳头游戏（Riot Games）曾提起诉讼，表示《Hyper Front》地图、角色、武器等设计与《无畏契约（Valorant）》有不少相似之处，认为《Hyper Front》侵犯了自己的知识产权。拳头游戏起诉网易游戏，称《Hyper Front》抄袭《无畏契约》。图源GamesIndustry.biz。而就在拳头游戏提起诉讼后不久，《Hyper Front》便于2023年4月3日发布了停运公告，宣布游戏于同年4月10日关闭服务器。《Hyper Front》2023年发出停服公告。公告并未说明具体的停服原因，也未提及拳头游戏的诉讼。《天启行动》官方，倒从未说过自己是《Hyper Front》国服版，目前我们也尚不清楚，该产品停运与上述事件是否有联系。但不论如何，这样的案例，很可能会再一次洗刷部分从业者、玩家对游戏预期的看法：大厂产品，不一定就手握免死金牌；预约量、免费榜等数据支持，也不足以给产品的未来表现打包票……在立项和研发中，任何团队都有可能走错设计方向，在产品上线后背负相应的风险，大厂也不例外。换个角度来说，或许不论是大厂小厂，都该收一收心，多想想玩家需要什么，少惦记些成功公式、命题作文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