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数据称今年的应届毕业生数量是750万——在刚认识瑶华的时候,葡萄君曾以为他只是那很平凡的750万分之1。但在得知这个刚踏出校园没多久的90后每周都要去中国传媒大学讲课,教一帮也就比他小一、两岁的“孩子”做游戏之后,葡萄君多少有些难以置信。
然而这并不是在开玩笑。瑶华的真实身份是一名创业游戏人,今年已经是第5个年头,因接连融资失败,去大学里讲课是他维持团队日常开销的手段——虽然到现在这个团队已经名存实亡。
不被合伙人理解
瑶华的第一次创业,是以被3个合伙人踢出管理团队告终的。
他从大一时就开始创业,在他当时参与的项目中,诞生了两家估值过千万的A轮公司。
最初,他和3个合伙人共同创办了逸漫科技,主营设计。公司刚起步时,他们什么都做;但打那时起,瑶华觉得游戏才是他最钟爱的行业,他相信游戏相比传统的设计行业有更广阔的前景。于是还在逸漫的起步阶段,他就在内部开创了一个专做游戏的部门。
不过很快,瑶华就为自己的“游戏梦”付出了代价。
一段时间后,在没有足够的资金和任何游戏背景的情况下,一心想要尝试游戏的瑶华连一个游戏demo都拿不出来,这让3个合伙人都对他失去了耐心——保留合伙人的身份,但不参与公司的任何管理,最后他创立的游戏部门也被遣散。
后来,瑶华去了一家尚在起步阶段的O2O企业同窗兼职。在他加入的时候公司刚刚拿到了400万投资,发展前景还不错,而且那时也正是整个互联网O2O刚刚兴起的时候。但他喜欢传统的商业模式——出产品,然后将产品发向市场,再有顾客来购买——在他看来游戏刚好符合他的市场观念,也是他非常感兴趣的行业,于是在同窗的起步阶段完成后他毅然退出了O2O的创业热潮。
在瑶华的认知中,刚毕业的学生选择游戏行业创业,成功的极少,他觉得自己想走的就是很少有人敢尝试的一条路。
极其过瘾。这是瑶华最初的感受。
天堂有路你不走,地狱无门你自来。这是瑶华现在对自己当初一心想要做游戏的总结,“我TM(当时)简直是疯了。”
被合作伙伴抛弃
瑶华所学的专业跟游戏制作并没有什么关联,于是他“连坑带蒙”拉了一群学生成立了最初的游戏制作团队,并创立了自己的工作室。某次吃饭时,瑶华从朋友口中得知,一个日活200万的段子App因为当前变现方式非常单一,想要探索新的模式。
“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!”瑶华很兴奋。经过短短两天的考虑和协商之后,瑶华很快就通过朋友的撮合在北京和App的创始人达成一致,并获得了这个App的游戏改编授权。不过对方要求他们在一个月内先做一个demo出来,如果demo符合对方的评判标准就可以进一步深入合作。
从对方公司出来的时候,瑶华走路都是轻飘飘的,“那种感觉就跟中了彩票一样。”竟然这么轻松就谈下了日过200万的App授权,还是在校大学生的瑶华觉得成功似乎在向他招手。他最初的想法是将这个App作为一个IP,开发一款解谜+塔防混合类型的游戏。在洽谈回来之后,瑶华就急着找来团队里的另一个策划一顿猛拍脑门——不到一周的时间,他们还真想出了这样一个游戏。
然而赤裸裸的现实给他上了极其生动的一课。
他的团队成员全是学生,包括程序在内,没有任何人有过游戏开发经验——刚刚做完策划案,还沉浸在巨大喜悦中的瑶华瞬间傻眼了。顶着压力,瑶华联系朋友、老师,最终找到了有经验的人来带他们做这个demo。但这一次尝试注定是失败的。
瑶华和他的团队(初期)
项目刚刚踏上正轨,最致命的坎横在眼前——考试。对团队的每一个人,包括瑶华自己,最大的不可抗力就是学业。面对考试月的冲击,瑶华和他的团队不得不暂停了项目,安心应付考试。
很快一个月就过去了,他们的demo胎死腹中,段子App的授权变成了一纸空谈。谈判的时间已经过去,但瑶华并不死心。他在工作室里花了几个通宵把策划案改了又改,改成了一个以他们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出来的解谜类游戏,然而——失信于人在先,段子App已经不信任他了,而他也已经没有任何脸面再去找IP合作。
“这是我创业以来最脑残、最不想提起的一次失败。”
第一款游戏夭折
遭受打击后瑶华决定先让自己的团队适应游戏制作的流程——既然还没有学会怎么做游戏,那就用最简单的办法,抄一个。于是他们选择了一个非常古老的游戏《瓦里奥制造》作为临摹对象,通过半年时间的努力,他们总算是做出了第一个游戏。
游戏上线App Store前一个月,主美的加入让这个叫《全民5秒钟》的游戏至少看上去还算不错。他们很想把这个游戏维持下去。
但人是一种复杂的动物,总是被动地接受着外来的消极声音。在游戏上线后的一段时间里,周围的人总是一次次地告诉他“这TMD是个什么破游戏”,听得多了,连身为制作人的瑶华都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,相信它就是一个“烂游戏”。于是《全民5秒钟》没有迎来一次更新便撒手人寰。
但这次游戏制作的经验对于瑶华和团队来说相当难得。在熟悉了整个游戏制作流程之后,约莫是去年11月,他们用1个月的时间做出了4款小游戏。
后来其中有一款叫《逃离重力》的游戏被他们改成了H5版本,在上个月上线了,很幸运的是这个游戏在某个浏览器单渠道上线首月获得了11万多的用户。当然这是后话。
做完《全民5秒钟》和4个小游戏之后,瑶华深刻感受到,学生团队手里能有几个钱?而做游戏怎么可以没有资本的注入?即便是做小游戏也是需要花钱的。
认识到了问题所在,瑶华用了整整3个月的时间策划了他们第一款横版格斗游戏,并命名为《蚩尤》。在画了不知道多少的效果图之后,他们最终决定选择《闪客》那种美漫暴力风格。
《蚩尤》人物设计1
当他拿着美术设计图去参加一个路演时,吸引了很多目光。这给了瑶华很大的信心,历时两个月将游戏demo做了出来。看到希望的瑶华开始拿着游戏demo寻找投资。
第一个投资人看到demo时原本是打算投资的,但在了解到瑶华和他的团队之后瞬间改变了主意。事实上,在这个时候,瑶华的团队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学生团队了,团队成员早已今非昔比——策划5年经验,主程序5年经验,主美8年经验,还有两个12年经验的场景美术和特效美术,即便是这样,却依然因为经验不足被投资人直接斩杀。
《蚩尤》人物设计2
找投资一直到最终开完投委会的结果是经验太少不投资的过程中,瑶华所有的资金都已经消耗殆尽,接下来就是继续做横版格斗,咬着牙养活自己。
瑶华终于等到了第二次融资的机会。第二个投资人非常喜欢《蚩尤》的美术风格和设计,也比较认可他们对格斗游戏的理解,并和他们谈好很快就会注资100万。这个消息让瑶华和他的团队成员们非常兴奋,在准备材料的同时更是拼了命地想要完成游戏的制作。
然而……苦等一月,杳无音讯。
迫于无奈,资金短缺的瑶华不得不找上门去。投资人的回应像一道晴天霹雳:“资金被股市套牢了,没办法给你们投资了。你们想想别的办法吧。”
“大概是我们自己太嫩了,不知道天高地厚,翅膀还没长出来就想飞吧。”对着沮丧的小伙伴们,瑶华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接连两次融资失败让瑶华倍受打击,而且还是在他资金链已断了很久的情况下。
瑶华(后排左2)和他的团队(后期)
做H5游戏或许是瑶华创业以来最成功的决定,《逃离重力》在一个浏览器渠道最多人玩的游戏排行中排在第三位。本来他们还想上另外一个H5渠道,但他们已经穷到无力支付测试设备的支出。从浏览器渠道那边的表现来看,尽管收入还算不错,但这毕竟只是一个小游戏,根本无力支撑整个团队的开销。
所有团队成员最少的已经有2个月没拿到工资了,最长的有1年。“有那么一段时间,我根本就不想去公司看到他们,他们身为一个个父亲、母亲,却要跟我一起承担着这种压力。”想到这样的情况,这个一直强硬的90后表现出柔软的一面。美术、策划每个月要还的贷款平均接近一万,瑶华最终还是无法忍受继续让他们不拿一分钱工资跟着他折腾,在经历了几个晚上的失眠之后,他决定选择让这个一起走过了许多坎坷的团队自然解散。
这个过程是痛苦的,他哭着劝退了美术,流着泪帮策划和程序找好了下家。“这是身为一个老大,在一些时刻所必须做出的决定,这是对别人家庭的负责。”这个90后创业者开始明白自己身上应该有的担当。
最终两个并不急于找工作,暂时没有经济压力的程序留了下来,继续跟着他做游戏。为了维系日常开销,有课程排期的时候,他就去中国传媒大学,教一帮也就比他小一、两岁的“孩子”做游戏;没有课他就去工作室和仅剩的几个团队成员做自己的游戏,他们希望可以再做出一个“牛逼闪闪”的demo,做一个真正成功的游戏。
“待我们缓过劲来,我们要重新开始。”历经挫折,瑶华并没有放弃,依然坚定地行在创业的路上。